圖：2月4日，中央十一巡視組組長張華為、副組長劉立賢向華電黨委書記、董事長李慶奎傳達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巡視工作的重要講話精神分組，并給出反饋。檢查情況。圖片來源：中央紀委監委網站

三月下旬的北京，春天的暖意越來越明顯。對于距離中南海直線不足兩公里的華電集團來說，剛剛過去的這個冬天格外不尋常。

今年冬天，華電集團迎來了幾位不尋常的來訪者：有的拜省部級官員，有的直接向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匯報. 威風如雷冠兒——中央巡視組。

在2014年底啟動的第三輪中央檢查中，在13個檢查對象中二手吊車，華電集團等8家中央企業涉及交通、通信、能源等領域，均為“53 ”。“家”央企（這是央企圈子里流傳的一個名詞，一般指國家監管的113家央企中，中央組織部任免的53家副部級以上央企——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一時間，“找央企大老虎”“誰是國資蟲”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近日深入走訪華電集團，聆聽普通員工回憶被視察企業的故事，了解央企反腐工作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

檢查組“低調”周末進駐

“考察期間，集團各級領導原則上不安排出國活動，必須按照考察組要求隨時待命”

長安街以西4公里，從天安門到復興門，途經中南海新華門，兩旁聚集了眾多國家部委和央企總部，堪稱中國的心臟。一排排的高層建筑中，18層的華電大廈整齊地矗立在西單路口南側。建筑外立面鑲嵌的“中國”二字，揭示了建筑業主——中央企業的身份。

2014年11月30日，一個星期天上午，中央十一巡視組正式進駐華電集團，并在華電總部召開了巡視動員大會。華電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李慶奎主持會議并講話。檢查組副組長劉立賢作動員講話。中央巡視辦有關負責同志對巡視工作的配合提出了要求。華電集團領導及中層以上干部參加會議。

華電集團中層干部李斯說：“領導久久不說話，基本沒有空談，主要是干貨。”

動員會結束后，巡視組全體成員進行了簡短的會議，然后開始了分組討論。根據央視公開的畫面，中央巡視組的談話通常以“一對一”的形式進行。一間小會議室里，中央巡視組的兩名工作人員正坐在一張長桌的一側。一個人詢問并做筆記，而另一個人則負責在電腦上記錄對話。受訪者坐在另一邊。除了他的職位、什么時候進入公司等常規問題外，另一組對話話題包括“領導問題線索的反映”和“四個重點”方面（編者注）：

華電集團官網第一時間發布了考察組進駐的消息。與其他7家接受檢查的央企一樣，草案內容全部引自中紀委網站。據某央企新聞宣傳部負責人介紹，這說明宣傳的口徑應該以中紀委的輸出為依據。宣傳和紀律的要求間接說明了檢查工作的嚴肅性。

華電集團第一時間召開黨組會議。黨組書記李慶奎再次要求公司各級領導高度重視、充分信任、支持、配合這次專項檢查工作。一位接近視察組的人士透露，“視察時，各級領導原則上不會安排。境外活動必須按照考察組的要求隨時待命。”

很多員工看到當天的新聞就知道公司要來檢查組了。李斯說：“我知道檢查組會來，但沒想到是周末。真的很低調。” 與此同時，華電集團監察部迅速成立了一個小組，專門配合檢查組做好溝通協調、信息提供、后勤保障等工作。

檢查組搬進來，很快成為周一大樓里的熱門話題。“針對誰”、“誰有危險”……各種民間猜測和謠言成為茶室、吸煙室、食堂等非正式交流場合的熱門話題。

短暫的喧囂過后，華電大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大廳里張貼著檢查組聯系方式的暗紅色告示幾乎沒有人停下來。“檢查是上層建筑的事情，作為基層員工，你的工作做不完，所以不要擔心老板。” 華電一家二級公司的員工王野說。

檢查期間的組更改

領導超標的辦公室用隔斷墻標示；嚴格要求員工的著裝、餐飲、娛樂等；集團年會“下到基層”...

據知情人士透露，華電集團黨組紀檢組在巡視組進駐前派出5個內部巡視組，進一步發現問題，督促整改，就八項中央八項規定的落實問題向組內提出質詢。法規和四風問題。負責和處罰。

華電集團監察部表示，2014年，公司紀檢組對總部正級以上干部和二級單位黨政主要領導干部開展廉潔談話全覆蓋，提醒黨員、領導干部不踩“紅線”，不碰“高壓線”。”。

據華電集團官網信息，2014年共受理信訪舉報289件，查處黨政違紀案件19件，處理26人；其中，給予黨政紀律處分14人，組織處理3人，通報批評3人；移交司法機關查處職務犯罪案件1件。

就在巡邏隊即將撤離前，2014年12月28日，華電集團向子公司華電工程分布式能源工程技術有限公司高管報告了公款出國旅游問題，并給予相關人員留守在黨內接受檢查，嚴重警告和黨內警告處分。行政記過等處分。

在此期間，一些變化悄然發生。

2014年12月的一天，辦公區顯眼處出現了整頓懶惰的通知，重新明確了員工著裝要求，甚至早餐時間。一位樓宇物業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食堂的早餐原本營業到8:30，但實際執行起來普遍很寬松。很多人邊吃邊聊，很少能趕上上班的時間。現在食堂被清理和關閉。“此外，大樓內的臺球室、乒乓球室、健身房等娛樂設施也開始嚴格按照工作時間運營。

超標辦公面積大幅縮減。華電大廈17層幾位總部領導的辦公室都刷上了隔墻。“原來的領導辦公室，已經分成了兩個甚至三個。” 業內人士介紹說。

新的會議風在吹。華電集團2015年工作會議很少在北京以外的山東濟寧召開。這也是華電草根企業鄒縣發電廠的所在地。選擇走出總部，以更加接地氣的方式召開現場會議，受到與會代表的一致好評。大部分二線公司的年會都縮短了會期，之前預留的晚宴、派對、抽獎等節目也應該取消。華電某二級公司員工王野告訴記者，“平時的工作重點是分析經濟形勢。今年黨風廉政建設的內容很多。”

檢查的反饋在“新聞聯播”上

“團隊動搖了很多，每個人都感到壓力很大，責任也很大”

關于檢查的原則和要求，王岐山的一句話是市場所熟知的：大問題要發現華電集團巡視，不發現就是疏忽，發現問題不客觀報告就是玩忽職守。一位接近巡視工作的人士介紹，巡視組主要圍繞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倡廉工作，“以發現問題、形成威懾為主要任務”。

顯然，華電集團第十一中央巡視組的任務已經完成。

2014年最后一天，檢查組結束了對華電集團為期一個月的專項檢查。“悄悄地走，就像悄悄地來一樣。” 李斯說，年底是企業最忙的時候。隨著華電集團總結過去和來年的規劃，考察組似乎逐漸淡出。

2015年2月，中央第三輪巡視反饋的消息陸續傳出。檢查反饋分為兩個階段。一是對被檢查單位負責人進行個人反饋，然后召開反饋??會，向被檢查單位負責人反饋。

2月5日，華電集團董事長李慶奎在當晚的《新聞聯播》中，對巡視組的巡視反饋現場進行了簽字確認。伴隨著走進千家萬戶的新聞畫面，央視主播傳來了一個響亮的畫外音：巡視組指出，華電集團在煤礦并購中反映的問題最為突出，有的還比較嚴重. 主要表現在并購重組中嚴重缺乏規劃和管理，亂象叢生；而違反市場交易規則，盡職調查流于形式，也存在非法支付并購款項、非法向民營企業轉移利潤等問題，

針對中央第三輪巡視的反饋，新華社立即發表了題為《不允許國有企業吃國有資產》的評論文章。文章指出，部分國有企業勾結、獵取國有資產。說到點子上了！

一石激起千浪。當官方確認國有資產流失、買賣官員等敏感詞出現在檢查組反饋意見清單中時，背書“五大發電集團”的華電集團”和“壟斷央企”，瞬間坐上了風口浪尖。李慶奎組長直言：視察組的意見給全班帶來了很大的震動，大家都感到壓力很大，責任也很大。

基層員工也震驚了。王野坦言，“一些私下的傳聞被巡查組查清后，我的同事們真的很感動。”

此外，檢查組在反饋意見中稱，“已收到部分反映領導干部的線索，已移交中央紀委、中央組織部、國資委。國務院等有關部門按照規定報送。” 據了解，線索交接的原則，一般按照干部管理權限進行。“巡視組只通報不辦案，中央管理干部線索移交中紀委，國資委管理干部線索移交紀委。” 那人說。

游覽結束，

集團各級領導進入會議密集期

只有一個主題：“反腐倡廉”

巡視情況反饋后，華電集團各級領導迎來了只有一個主題：“反腐倡廉、整風”的各類密集會議。用李慶奎的話來說，“用壯士斷腕、刮骨治毒、用強藥滅瘧的決心和勇氣，堅決徹底整頓。”

2月5日下午，華電集團召開黨委會議，研究檢查意見整改落實情況。會議明確把整改作為公司當前的重中之重和政治任務，成立了整改工作領導小組和辦公室，堅決查處違紀違法行為。黨委書記李慶奎的講話中出現了“釘釘子”、“絕不容忍”等強硬語言。

2月9日，華電集團黨組紀檢組召開集體學習會議。會議重申，將配合中央巡視反饋，將整改落實作為當前重點工作，并強調各二級單位紀檢組長一定要繃緊神經，驚呆了。眼睛負責守土華電集團巡視，負責守土。

2月13日，華電集團召開全系統領導干部參加的2015年反腐倡廉建設工作視頻會議，要求以最大的決心、最有效的措施，及時整改落實檢查反饋問題，并提交向中央政府提交合格報告。答題卡。

3月6日，李慶奎的調查出現在華電集團的二級企業華電煤業。他明確要求華電旗下這家負責煤炭行業發展的專業公司要正確對待整改，主動整改，查清事實，明確責任，追回損失，類比找問題，確保每一項工作都符合規定。與法律法規。

作為央企大老板，國務院國資委主任張毅2月11日發表公開表態，解決方案已在眼前。”張毅曾任中央紀委副書記，曾任中央紀委副書記履歷中多年紀檢監察經驗。

什么是常見問題？中央黨校文史系教授、中央民族大學博士生導師徐平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健全反腐倡廉長效機制，提升公司治理水平應該成為國企考察后的新常態。

檢查組離開后的日子

今年春節沒有發福利；“部門花費的商務招待費用不到年度預算的一半。”

“你們單位在《新聞聯播》上，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王野說，他在春節探親訪友時，多次被問到這個話題。就市場而言，電力、央企、巡視、反腐等熱詞匯聚，引爆了無限放大的想象，但作為普通員工的他們，確實難上加難。“我們真的很無奈，公司明確要求員工注意維護名譽，不能歪曲事實。況且檢查是在一定范圍內報告的，我們可能得不到外界更多的信息。” 王野告訴記者。

與巡視引發的反腐風暴相比，基層員工顯然更關心自己的生活福利。“本來，八項規定出臺后，福利幾乎斷了，趕上檢查組后，什么也不會發出。” 今年春節期間沒有發放任何福利的王爺，在一些消費場所“空手過年”。偶爾會想念以前的情況。“以前去超市看電影，很少花錢，都是發卡的。”

春節期間，華電大廈地下一層物美便利店的生意異常火爆。據收銀員介紹，今年春節前來這里采購干果、糧油、煙酒等的人明顯增多，超市也相應增加了貨源。“來這里買東西的人很少用現金，基本都是用餐卡消費。今年有很多物美超市購物卡是用餐卡購買的，需要預約購買。”

壓縮各種福利，也有官宴。據王野介紹，2014年，無論是同事聚餐還是商務招待，都屈指可數。他所在部門實際發生的商務招待費用，只花了不到年度預算的一半。

雖然“上肉下湯”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但王野表示，反腐、減福利不會影響他對公司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對此，一位熟悉電力系統的人士告訴記者，“由于電力系統的行業性質和歷史沿革，很多企業親友之間的裙帶關系嚴重。另外二手吊車，有體制內背景，收入相對較高，員工比競爭行業更穩定。很多。”

李斯和王爺不知道與檢查有關的日子是否會結束。

3月15日至16日，中紀委發布系列新聞：一汽董事長徐健一、中石油總經理廖永陽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在接受組織調查。

徐平教授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關鍵是要有具體的規則來約束國有企業的領導人。寬泛的制度必然會孕育出國企領導人的人治作風。這樣，下一個“徐建義”就不會被淘汰。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李斯、王野為化名）